李启轩停住脚步,回过头来,目光中满是轻蔑与不屑。
“不过一条路边野狗,也配在我跟前狺狺狂吠?周泽,我告诉你,萧楚怡我要定了,等我玩腻了,就会把她送给别人,到时候啊,整个香江的公子哥儿都能尝尝‘周夫人’的滋味。”
李家护卫队先是一愣,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,几个不知死活的喽啰更是扯着嗓子起哄:“我们也想尝!让我们也尝尝!”
周泽双目赤红,怒火中烧,一口鲜血喷涌而出,整张脸惨白狰狞,哪还有半分人样。
“阿泽!”
蒋秋琳心头剧颤,眼见周泽摇晃着要倒,几乎是扑过去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,声音带了哭腔:“我们先去医院,好不好?萧楚怡那边她那边有我呢。”
“是啊,阿泽,”陈天豪走到他身边,伸手扶住他的胳膊,“楚楚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,该有多心疼。”
周泽垂着眼,嘴角挂着血渍,他轻轻推开陈天豪的手,目光如炬,死死盯着李启轩,“李启轩!”一声怒吼,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,“你若敢动她,我周泽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”
“做鬼?”李启轩嗤笑一声,“我倒要看看,你这个鬼能不能从我手里救出萧楚怡!”
周泽咬紧牙关,强行提起一口气,忍着浑身剧痛,一步步朝李启轩走去。
雨水混着血水从他脸颊滑落,使他的模样格外狰狞恐怖,即便相隔数丈,那股凝如实质的杀气仍扑面而来!
陈川、秦豹这些高手面色凝重,连卫安明都眯起了眼。
李启轩心头莫名一寒,下意识后退半步。他虽然出身豪门,却也见过不少亡命之徒,但像周泽这般疯狂的人,倒是头一回见。一时间心神荡漾,差点就要忍不住将这头狼崽子,当场射杀。
然而,在最后关头,李家百年基业、蜕变成世界级财团的大诱惑,终是让他硬生生忍住了冲动。
如今乱世将起,等骑士团重回香江,十大家族的格局必定荡然无存。
此时若与蒋秋琳拼个你死我活,邵迎天、丁延明、林又新,乃至其他骑士团定会对自己出手,而一旦李家失势,自己的多年心血恐怕会付诸东流!
想到这儿,李启轩目光流转,掠过人群,秦豹、蒋伯兮、卫安明、陈川、周泽等人的脸庞在眼前一闪而过,最终落在蒋秋琳身上,思索片刻,便说道:“念在夫妻一场,今天这事就此作罢,要是周泽再敢在我面前乱叫,蒋秋琳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蒋秋琳冷哼一声,“李启轩,你少在这假惺惺的!今天这事,我蒋秋琳记住了,你若再敢动阿泽一根头发,那下次就不是交易,而是死战。”
李启轩脸色微变,但很快恢复平静,“记住就好,希望蒋家主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。”
“李启轩,”周泽低头狞笑,“我劝你今天就杀了我,否则,你会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!”
“不知所谓,”李启轩冷笑,“你这种货色给我提鞋都不配,还妄想与我作对?滚到蒋秋琳身边好好当条狗,或许还能多活几天。”
望着李启轩离去的背影,蒋秋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她转向周泽,眼神温柔,柔声问道:“阿泽,随我回去吧。”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恳求。
然而,周泽此时伤得太重,早在蒋伯兮登船时便已是强弩之末,如今凭着一股执念强行聚起的心气,也随着萧楚怡走进李家大门时,彻底消散。
一时间,他只觉天旋地转,身体越来越重,耳边呼唤声忽远忽近,最终眼前一黑,彻底晕倒。
昏昏沉沉,不知过了多久,在仅有的一丝意识里,他感觉自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,从这里搬到那里。当冰凉液体流入喉咙,意识再次模糊,又沉沉睡去。
如此反复,半梦半醒间,耳边传来细碎人声,有争吵、有怒吼、有哭泣、有担忧,如同蚊蚋嗡鸣,无论如何也听不真切。
意识逐渐沉沦,天地骤然失色,唯有茫茫虚空在眼前无限延伸,那种感觉仿佛历经三世轮回,让人生不得生,死不得死,心力交瘁、疲惫欲绝,空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李公馆内,李维义端坐于主位,神色漠然。
李启轩、李启恒分立左右,各自沉思;李兰兰依偎在母亲怀中,泪光闪烁,显然惊恐不已;李启明、卫安明、陈川则站在下首,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水成冰。
自李凌创立李家以来,历经李光启、李维义两代人的浴血奋战,方有今日之局面。百余年来,李家屡经生死考验,然而像今日这般被人打上门来,却是前所未有。
“父亲……”李启明额头缠着纱布,眼神阴鸷,“因一个周泽,致使我们李家蒙受如此奇耻大辱,大哥未免太过冲动,况且那批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