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警官,就是那个绿皮柜,密码是0715。”蝎子指着废弃码头角落里的铁皮柜,声音发飘,脚在碎石地上蹭来蹭去,“‘老枪’老娘死了十年,他就把这日子刻在柜门上,说钱比亲娘还亲。”
曹明达踹了踹铁皮柜,柜门锈得厉害,发出“哐当”的闷响。他回头看了眼巡逻艇,老周正和总部派来的警员交接“老枪”,阿辉靠在艇边抽烟,胳膊上的绷带换了新的。“你确定这里面只有钱?”他摸出枪,枪口对着地面。
“千真万确!”蝎子拍着胸脯,指节泛白,“我上次跟着来送账本,亲眼见他把一沓沓美金锁进去,还说要攒够钱去瑞士养老。”
曹明达输入密码,转盘“咔啦咔啦”转了半圈,突然卡住了。他皱眉用力一拧,锁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柜门却纹丝不动。“不对劲。”他后退半步,示意蝎子过来,“你试试。”
蝎子哆嗦着上前,手指在转盘上转了三圈,额头的汗滴在锈迹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。“咋……咋打不开?”他慌了神,“明明是这个密码啊!难道被换了?”
老周带着两个警员走过来,手里拎着副手铐:“打不开就砸开。”他对警员使个眼色,“找根撬棍。”
警员刚转身,铁皮柜突然“砰”地一声弹开条缝,一股浓烈的火药味飘出来。曹明达猛地拽开蝎子,自己扑到柜门上——里面塞着的不是钞票,是捆得整整齐齐的炸药,引线正冒着青烟!
“卧倒!”他嘶吼着将柜门往外推,同时拽着蝎子滚到旁边的集装箱后面。
爆炸声震得码头的铁皮棚哗哗作响,碎石子像雨点般砸下来。曹明达抹了把脸上的灰,刚要起身,就听到老周的喊声:“明达!没事吧?”
“没事!”他探头看去,铁皮柜炸成了扭曲的废铁,两个警员正扶着老周往后退,“蝎子呢?”
话音刚落,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回头一看,蝎子正往码头边缘跑,那里停着艘摩托艇,发动机已经启动,一个戴斗笠的人正朝他挥手。
“想跑?”曹明达举枪就射,子弹擦着蝎子的脚踝飞过,打在摩托艇的油箱上,溅起一串火星。
蝎子惨叫着摔倒,斗笠人见状不妙,掉转艇头就想逃。阿辉突然从巡逻艇上跳下来,举着枪扫射,摩托艇的引擎被打烂,在水面上原地打转。
“抓活的!”老周大喊着追上去。
曹明达冲过去踩住蝎子的后背,手铐“咔”地锁在他手腕上。“谁派你来的?”他用枪指着蝎子的头,声音冷得像冰,“‘老枪’根本没老娘,这密码是假的,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!”
蝎子疼得龇牙咧嘴,却梗着脖子笑:“反正都是死,告诉你也无妨……是‘眼镜蛇’的人让我干的,他们说……只要炸了你,就放我去南美……”
“‘眼镜蛇’还有人在金三角?”老周押着斗笠人过来,扯掉对方的斗笠——是张陌生的脸,眼窝深陷,嘴角有颗黑痣。
斗笠人啐了口血:“你们毁了欧洲的线,烧了黑石山的厂,真当‘眼镜蛇’没人了?等着吧,很快……”
曹明达没等他说完,一拳砸在他脸上:“说!还有谁?据点在哪?”
斗笠人被打得晃了晃,突然往嘴里塞了个东西,脸色瞬间发青,眼睛瞪得滚圆。老周伸手去抠,已经来不及了——是***。
“废物!”曹明达踹了蝎子一脚,“现在知道被谁卖了?”
蝎子瘫在地上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:“我真不知道他会自杀……他们就给了我五千美金,说只要引你们到铁皮柜这儿……”
码头的风突然变大,吹得铁皮棚呜呜作响。曹明达看着斗笠人的尸体,突然想起汉斯在阿姆斯特丹说的话——“眼镜蛇的根,在金三角埋了三十年”。他掏出对讲机:“总部,请求彻查近十年金三角地区的失踪人口,特别是有海外背景的,重点查‘眼镜蛇’的余党。”
“收到。”对讲机里传来回应,“另外,医疗队已经到了,先处理伤口。”
老周拽起曹明达:“走吧,回去再说。这码头邪乎得很,留两个人守着现场就行。”
阿辉跟在后面,突然说:“明达哥,你觉不觉得,这蝎子知道的比说的多?刚才那斗笠人看他的眼神,不像看同伙,像看……棋子。”
曹明达回头看了眼被警员押走的蝎子,对方正低着头,肩膀抖得厉害。“棋子也有利用价值。”他摸了摸胳膊上的绷带,伤口在刚才的爆炸中震得生疼,“回去审审就知道了。”
巡逻艇驶离码头时,曹明达站在船尾,望着逐渐远去的废铁堆。晨光把水面染成金色,却照不透水下的暗流。他知道,斗笠人的死不是结束,蝎子嘴里的“南美”也不是随口说说——“眼镜蛇”的网,比他想象的更密。
“老周,”他转身,“给我查蝎子的银行账户,还有他近半年的通讯记录,我要知道他和‘眼镜蛇’是怎么搭上的。”
老周点头:“已经让技术科查了,估计天黑前有结果。”他递给曹明达一瓶水,“你也别太急,这伙人藏了这么久,不会一下子全冒出来。”
曹明达拧开水瓶,喝了一大口,水顺着喉咙流下去,带着股凉意。他看向远处的山峦,那里云雾缭绕,像藏着无数秘密。“急也没用。”他笑了笑,“但只要他们还在喘气,我们就不能歇着。”
阿辉靠在栏杆上,望着天边的云:“我刚才在码头捡到个东西,你看看。”他掏出个塑封袋,里面是枚铜制的蛇形徽章,和黑狼那枚很像,只是尾巴上多了个数字“7”。
“这是……”曹明达捏着徽章,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,“‘眼镜蛇’的等级徽章?黑狼那枚没有数字。”
老周凑过来看:“难道有七个头目?汉斯是一个,斗笠人是一个……剩下的五个在哪?”
风突然转向,带着湄公河特有的鱼腥味。曹明达将徽章放进证物袋,塞进怀里:“不管有几个,找到一个,端掉一个。”他望着逐渐清晰的河岸,那里有炊烟升起,像寻常的清晨。
“回去准备一下,”他对老周和阿辉说,“说不定今晚就得再出发。”
老周挑眉:“去哪?”
曹明达指着徽章上的数字“7”,眼神锐利:“找‘7’。”
阿辉握紧了手里的枪,眼里闪着光:“好,找‘7’!”
巡逻艇破开金色的水面,朝着岸边驶去,引擎声在晨光里格外清晰,像在敲响新的战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