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听这句自信心爆棚的话,靳安微微一笑,将手中刀丢给了年轻人。
顺便还把双手背在身后道: "开始吧。" 精干汉子手握锋利的短刀,双眉皱起,很明显,靳安无形之中让了自己两手一刀。
"他究竟是太自信,还是笃定我不敢杀他?" 一路逃难而来,见过太多生离死别,也见过太多把人当畜生,当食物的事情,杀人这件事在流民看来,已经算不得什么了。
"怎么还不动手,是看我没有什么杀的价值吗?" 靳安微笑,从怀中掏出二百两银票,晃了晃道: "喏,杀了我,这二百两银票,就都是你的了。" 他敏锐的捕捉到,精干汉子看到银票时,瞳孔因为情绪的变化微微一缩,握着短刀的手也紧了紧。
下一刻,那只持刀的手忽然动了!
只见汉子将短刀向靳安一掷,趁着他躲避的时机,扬起拳头中路直击。
没想到拳头刚到半途,就被靳安飞起一脚,踢中手腕,靳安紧接着转身一脚横扫,逼退了汉子。
在他退后的过程中,借力腾空的靳安连环三脚,前两脚被汉子用手臂挡住,但最后一脚却因为太快没有挡住,正中胸口。
巨大的冲击力,将精干汉子踢得离开了地面,落地后经过几个翻滚,才卸光力道。
他半抬起身子,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,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靳安。
今日之前,他从未想过居然有人,能不用双手合武器,就把自己打的爬不起来。
靳安面带笑容,走到身后捡回短刀插回腰间,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子: "服吗?" "不服。" 汉子话说的毫无感情色彩,仿佛在客观陈述一个事实,而非自己的态度。
"那好,咱们继续。" 靳安笑着站起身,缓缓背起双手。
"等等。" "我们好多天没吃饭了。" 汉子冷冷道。
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,我饿着肚子,你胜之不武。
"哈哈哈,"靳安忽然觉得,这人的性格还挺有趣的: "你把他扶着,和我去吃饭。" "等你吃饱了,咱们再打一次。" 精干汉子走到一旁,几个巴掌抽醒了壮汉,两人踉踉跄跄的跟着靳安,回到了北河村。
…… "呼噜呼噜" 小媳妇坐在餐桌前,瞪大眼睛,长着小嘴,吃惊的看着站在灶旁两个脏兮兮的人,在胡吃海塞。
夫君一去就是一整天,没想到傍晚回家,居然带回来两个饿死鬼。
本来晚饭已经做好,两个人两碗米饭,两个菜,一碗汤。
可显然这点东西还不够壮汉一个人吃。
所以雪宁正好又煮了一大锅糊糊,配上红薯和菜干,几乎溢出锅沿。
然而,还没等糊糊完全烧熟,那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吃了起来。
先是用破碗在锅中捞糊糊吃,到后来等锅稍微冷却一些后,壮汉干脆把锅从灶上端起,送到嘴边吸食。
另一个也索性放下饭碗,把头伸到锅里,和壮汉一人一口,抢起糊糊来。
两人喝得极快,瞬间就干掉了半锅,小媳妇不仅看向靳安,眼神中似乎在说:"夫君,你是在地府里找来的饿鬼吗?" 靳安却面色如常,指着饭菜对雪宁道: "娘子,再不吃,饭菜可要凉了。" 饭菜凉了就凉了,小媳妇现在只想确认,这两人是不是真的能把一大锅糊糊全部喝光。
可是她还是太年轻,就在她用目光和靳安交流的短短时间内,两个流民已经把锅竖起来,喝到锅底的部分了。
小媳妇把目光转回来的时候,正好看到壮汉把大锅举过头顶,正在舔锅底残留的糊糊。
"啊!" 看着那几十斤的铁锅,仿佛玩具一般被壮汉举来举去,雪宁对于"力气大"的认知已经彻底被颠覆。
两个人,吃下一锅糊糊后,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。
精干汉子目光闪烁,看向靳安道: "什么时候打?" 靳安慢条斯理的吃着菜:"你们吃完了,我还没吃完呢。" 汉子点点头,看向餐桌想估计一下靳安还需要多久。
没想到,他一眼望去,脸色就是一变,再向屋子中看了几眼,神情变得慎重起来。
原来,这屋子里除了餐桌,椅子外,就连床上,都铺着虎皮。
这倒也不是靳安暴殄天物,实在是几张虎皮之中,有一部分因为破损太严重,在剥皮的时候,就已经支离破碎了。
那种不成块的虎皮,卖也卖不上价钱,还不如干脆自己用。
正好木头的桌椅坐起来不舒服,所以他就豪横的把相对完整的虎皮,当成了坐垫和桌垫。
剩下的碎虎皮,被心灵手巧的雪宁缝成了褥子,虽然都不是整块的,但在旁人看起来,好像杀了不知道多少头老虎一样。
精干汉子咽了一口吐沫,两眼发直,心里一阵后怕: "看来刚才和我对打的时候,他已经刻意留手了。" "要不然,凭他这手杀老虎的本事,或许我早就成了一具尸体。" 若是先看到虎皮,他或许不会服气,认为靳安家中的虎皮,不过是花钱买的。
但经过一次交手之后,他已经明白靳安的身手在自己之上,对他打虎的本事,也信了八成。
"你……你能打虎?" "嗯,是杀过几只大虫。" 恰在此时,靳安放下饭碗,微笑道: "还打吗?" 精干汉子摇了摇头,忽然跪倒在地: "弟子拜见师父。" 一旁的壮汉和小媳妇,都被他忽然的转变惊呆了。
不过,壮汉似乎一切以他马首是瞻,也"咕咚"一声跪下,震得地面好一通震颤。
"弟子拜见师父。" 雪宁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: "夫君,这……" 靳安笑道:"还有你师娘呢。" "弟子拜见师娘。" "弟子拜见师娘。" 靳安点点头:"你们叫我师父,可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。" 精装汉子道:"回师父的话,我叫七荤,他叫八素。" "哦?这是什么意思?" "我只爱吃荤,一顿能吃七碗米。" "他不爱吃素,一顿能吃八斤米。" 靳安和雪宁对视了一眼,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两个字——绝望。